東洋醫學

这里东江
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立志坚持医生组三十年

病变(3)

    

  ☆和枫糖 @是枫糖不是虾王∑ 一起写的一系列文。

  ☆故事略黑暗,含有人体实验相关,避雷注意

  ☆取材于历史,与真实历史及学科发展史无关

  

  姓名对照:

      霍尔格·弗林斯黑化医学

  米娅·弗林斯病原生物学

  科尔·瓦尔特黑化生物学

  墨诺克希·迪恩黑化化学

  

  

  

  早上,六点零一分。座钟敲响了晨曦。我从床上爬起来,换好洋装。对着镜子简单梳了头发就准备下楼享用早餐。木质楼梯被我的皮鞋踩得吱嘎响。上早工靠着墙边打瞌睡的女仆被我惊醒了,连忙对我鞠着躬。我学着弗林斯长官的样子微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此时倒还有些乐趣。

  偌大的官邸里只有我和弗林斯长官两个人住着着实无聊。在过去不知道多少年里,弗林斯长官会与我一同用过早饭,驱车前往市区外的那片营地。我曾经也来自那里。开始只是一场雨,一片药剂,一个灰色的午后,后来弗林斯长官揉着我的头发,再把它们梳理好。整齐地披在肩上。后来我知道,我再也不属于那里,不属于那些将善念视做尘土的卑贱生命。或者,我当他们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活细胞或者组织。

  反正,我再也不会因为将混了细菌的药剂当做糖果而同样想尝试糖果的味道。弗林斯长官总是摘下白手套别在军装的衣兜里,抚摸着我的头发。帮我整理鬓角的碎发。

  今天不一样,再此之前我为前路失眠了几乎一整夜。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站在弗林斯长官跟前,我变得精神抖擞。我想到那些军医哥哥对着长官致礼,挺直了腰炫耀着胸前的勋章。

  我在长官身边坐下来,拿起刀叉。

  “当初要是把你送去实验了,我该有多后悔……”弗林斯长官已经吃完了,他看着报纸。铅字是刚刚印出来的,还有浓重的油墨味儿。我就着油墨味儿咽荞麦面包和果汁,抬头听着弗林斯长官感叹着从前与我相识的那些事,“现在你也够去医学院的年龄了,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是吗?”

  我笑着。

  “长官,我吃完了。”我把盘子与刀叉推开,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弗林斯长官放下报纸,拉着我的手往玄关上走去。

  从前一段时间里,我很抗拒与弗林斯长官牵着手走路。即便我没有挎着他,我总能感觉到一些人对这我背后指指点点。我甚至时常于幻觉中惊醒,看见破碎的布偶熊。奶油洒了一地。

  甚至我听见有人咒骂着,即便那几个人已经被弗林斯长官注射了鼠疫菌烂在了角落里。我仍然在晨检的时候幻听那些人低声咒骂着,“贱人”、“娈童”、“出卖身体给恶魔”一类的话语。开始,我被说的面红耳赤。

  直到那一次,我踮起脚尖狠狠扇了那人一耳光。他倒在地上,我用鞋跟踩着他手指的骨节。碾压着。我听见关节碎裂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鞋跟上的研磨。

  “你闭嘴!”我喊着,但实在不想解释太多的话。简单的几个单词之后我又用鞋尖踢着他的腹部,踹了几脚。

  直到看守听见喧闹的声音赶来,围着那个人拳打脚踢。我想自从那个灰暗的午后,他们一定被弗林斯长官训斥了看守不严。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一个看守弯下腰来,靠在我耳边倾听着。

  “弗林斯长官让我来说,”我稍微顿了顿,喘着气。装作被人气得不堪其扰才动了手,此刻费力地吐着气。“这个实验品……明天送他到解剖室去”

  我撒着谎,轻车熟路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后来,我再没听见如是的辱骂。心安理得地被弗林斯长官牵着手,在实验室或者营地里走动。

  愣神回忆的片刻弗林斯长官已经拉着我的手,轻轻把我安置在副驾驶位上。每天都有勤务兵来接他上下班,但是今天他自己却坐进了驾驶室。

  “今天我来开,嗯?”他对着车窗外打个招呼,随即对着我,“送你去上医学院这样的事情,我不放心他们来做。况且将来几年见不到你……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我头枕在车座上,捧着箱子。夏末秋初,蝉鸣稀少。但空气里依稀嗅得到夏天暑热流逝的味道。清晨甚至有些凉,出门的时候弗林斯长官帮我披了件藏青色的小斗篷。

  车站在与营地相反的方向。车子行进在城镇不算太宽阔的路上,非常平稳。偶尔从巷口跑出一两个嬉闹的小孩子,弗林斯长官就扭扭方向盘躲过去。看上去他心情非常好。

  甚至变得和官邸里的老执事一样絮絮叨叨。

  “送你去的医学院是我读过的那所,在整个国家排的上名的。”

  “我当初就是在那里考到了奖学金,后来去了军医学校。”

  “我会联系我以前的老师照顾你,是一位免疫学和细菌学教授。”

  “你要努力学习……”

  车程很长,我靠着车座昏昏欲睡。弗林斯长官的“叮嘱”只听了几句,剩下的边进边出。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唠叨终于到了车站,我提着箱子从车座上爬下来。

  “我说……”弗林斯长高帮我整理好头发,把鬓角碎发别在耳后。重新帮我戴好了固定着后发的红丝绸蝴蝶结。“算了,该说的都和你说了。其实我真的希望你能留在外面做一个医生。永远,我是说永远,不要回到这个地方。”

  “长官……”我拽着他笔挺的制服,像极了那天在雨里跪在地上执着的哀求,“我希望变成像您那样的医生先生。”

  “好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还记得那些感染了伤寒死掉的孩子吗?你还希望这样的事情重演?那些糖果可不好吃——”弗林斯长官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往候车厅里走。

  车站里人并不多,我从人群里一眼看出有人在咳嗦,吐了口痰黏在站台上。他像是感染了结核,一直咳着。候车厅里被弄得很吵,我不太高兴地缩了缩身子。我在披风底下偷偷笑着,挽着弗林斯长官的胳膊。

  直到我踏上火车,我也没有和弗林斯长官多说上几句话。在那个下着雨的下午,在过去几年里,甚至在来车站的路上……他对我说了够多的话。

  到最后我竟说不出一句离别的话,即使我们即将分开的几年也无法让我做出什么感慨。在营地的几年让我变得各位冷血,几乎扯不出除了假悲悯以外的微笑。

  那些被这里所诛杀。

  “我真的不想去外面,我想成为和您一样的医生!”我扶着把手,一只脚踏上火车。回过头去,弗林斯长官仍然站在那里,背着手注视着我。

  和最初的那天并没有区别。

  “这些话,等你医学院毕业以后再说吧。”他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我坚信,因为后面的事情一切如我所愿。我来到医学院,一切果然如长官和我讲过的一样。一排排教学楼在绿荫里。我抱着医学书籍走在路上,风吹着我的裙子翩翩地飞舞着。

  在医学院的光景并不足以让我回忆什么,我时常想起营地,想起弗林斯长官和各位先生对我的基础教育。我感激他们,他们真的教了我很多很多。那些东西声情并茂,不仅仅只是书籍上空洞而没有感情的描述。

  我曾经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的轨迹中了解了那些致病的细菌,病毒。它们和我的记忆一并翻腾着,像是煮沸的水叫嚣着,吐着水汽。狰狞地向我扑过来。

  好在我已熟练地掌握了解剖刀的用法,再也不用畏惧那些缝合起来的怪物。我积攒了足够的勇气,直直地面对那些畸形的佝偻着发黑紫的身体。它们腐臭,溃烂,周遭飞绕着蚊虫。我终于从缝隙里抬起头,对视上渗漏进地下的几米阳光。

  所以,在医学院毕业的那个下午,我领到了证书却逃了课。只因为他们叫我站在黑黢黢的人群里,捧着书读不明意味的宣言——据说是作为医生的誓言。

  那些宣言,荒谬以极。令我不屑于读出它们的字句。我买了车票,丢下课本就跑回了营地去。

  “欢迎回来——”弗林斯长官站在站台上,似乎几年里他从未离开。

  

  

  

  

  

  

  TBC


评论

热度(2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